第五章 零点的雪夜

手机屏幕的冷光照在海遥的脸上,她蜷缩在被窝里,拇指悬在发送键上方微微颤抖。对话框里“元旦快乐”四个字被反复添减,最终变成“江月,元旦快乐呀!”卡在零点的第一秒发了出去。

很快就收到了回复,“元旦快乐!阿遥。”紧接着是“外面好像下雪了。”

海遥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向窗外看去,片片雪花在鹅黄的的路灯下飞舞,六边形冰晶折射出细碎彩虹光,落在她蓝色卡通睡衣上。海遥的心情激动起来,江城市身处南方,已经两三年没下过雪了,而且今年雪势很大,更是难得一见。

“真的下雪了!我看见了!是初雪!”

“瑞雪兆丰年,今年高考,我们肯定都能金榜题名!”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向雪地时,海遥早已蹲在小区香樟树下。她反复触摸,冰凉顺着掌纹渗向心脏。她轻轻托起叶片上干净的积雪,堆了一个小雪人,拍了一张照片,点开江浸月的对话框,按下发送。走到空旷处,留下三两脚印,海遥蹲下身,手指在雪面划出三道弧线—JJY。安静的氛围中,她仿佛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她起身,落荒而逃,留下小小角落里的三个英文字母。

手机的震动打乱了海遥解几何题的思绪,拿起手机,照片里五个小雪人站在不锈钢防盗网上,每一个都形状不一。

“我一个人堆的,你看!”

“像不像葫芦娃?”江浸月又发来一条语音,背景音里还有她爸爸催促她吃午饭的吆喝。海遥将手机贴近耳朵,笑了笑,哪里像葫芦娃,明明像一只小白兔。

日头渐盛,阳光洒在雪地上,反射出斑斓的虹光。积雪慢慢融化,留下一滩滩水渍。

海遥看着窗外的阳光出了神,突然她掏出手机,询问江浸月下午是否有空。收到肯定的回复后,她连忙简单收拾了一下。

为了方便江浸月学习,她爸爸在高三这年特意在一中附近租了个小房子。海遥来时,叔叔正准备出门钓鱼。

海遥顿时来了兴致,将江浸月拉到一边,小声询问她是否可以和叔叔一起。

江浸月不解,海遥竟然还有这个爱好。但看着海遥期盼的眼神,江浸月不忍拒绝。而江浸月爸爸倒是很开心,三人来到最近的小河边,在江浸月爸爸的指挥下,开始钓鱼。

微风拂过河面,泛起阵阵涟漪,阳光洒下,再次在河面上反射出彩虹光,在光斑中,江浸月的侧脸蒙上一层滤镜,刘海的发丝闪着金光。海遥偷瞄江浸月冻红的鼻尖,看她呵出的白雾在空气中一缕又一缕,待她回头,海遥又将目光看向水中的鱼漂,她笑了笑,突然很享受这一刻。

整个下午,海遥都没有钓上来一条鱼。

倒是江浸月的塑料桶里有两尾小鲫鱼搅动着水花。暮色中,江浸月把钓到的小鲫鱼放进塑料袋,水面倒映的霓虹将鱼鳞染成紫红色,宛如一颗在水中跳动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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