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十六年后

“爱卿?”

皇帝的问候让高朴华从一阵走神中转醒过来,他连忙跪下说道:“微臣殿前失礼,请陛下责惩!”

坐在龙椅上的皇帝丹红齿润,剑眉星目,除了轩昂的帝王气度之外,单轮相貌也是十分的俊朗,只见他微微一笑说道:“无妨,原定后日再同几位商议这银钱改制之事的,是朕一着急便召集你们前来商讨,看看,这奏章上墨迹方干,是连夜赶出来的吧?”

“陛下心系社稷,操劳国事,乃是万民之福啊。”

其余几位内阁学士齐声说道,皇帝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停止,比较这些听腻了的称颂,他更感兴趣的是刚刚高朴华在想什么,毕竟自己在这方面也是颇有心得。

“李公公,最近高大人可有什么喜事?”

一名穿着蓝绸紫衫的公公正恭敬地站在龙椅一侧,他的太阳穴高高鼓起,也是一位大内高手。

“回禀陛下,高大人昨日刚刚凭借晋升的鸾台侍郎一职,去宫中户政司兑换了一名六品的官奴,按照旧例,今日此时,差不多要送到高大人府上了。”

高朴华脸上一阵羞红,皇帝和诸位阁老一阵大笑,令高朴华更加难堪,可他刚刚也的的确确在想着此事。

“好啊,这美奴得是何等模样,瞧瞧把我们的高大人馋成了什么样子。”

“陛、陛下,微臣……”

“好啦,朕也不是那般的不近人情,哈哈,也罢,今日朕就成人之美,爱卿?”

“嗯?”

高朴华抬起了叩在地上的圆脑袋,呆呆地看向了皇帝。

“还不打道回府?”

“皇恩浩荡!谢、谢陛下体谅!”

高朴华撅着屁股一路疾退迈出了御书房,然后撸起袖子转身拔腿便跑。

“哈哈,要是朝中诸臣办事都似这般的上心,倒省却了朕不少麻烦呢……”

“臣等惭愧——”

“好了好了,继续商议吧……”

皇帝正色说道。

片刻之后的京城御道上,一抬官轿正风风火火地往外奔去。

“快些,再快些!”

高朴华撩起轿帘催促着轿夫说道。

“老爷,再快就要哦飞起来了,呼呼……”

一旁的随从大步追赶着轿子,气喘吁吁地说道。

轿子急转过三个巷口,又穿过了四条街道,总算来到了清远胡同的高府门前。

“到了到了,落轿!”

“咚咚咚”

高朴华一掀轿帘,扭身便往大堂跑去。

“怎么回事,老高,不是说好了午时一刻么?把人憋坏了怎么办?”

腰悬一块写着“北城兵马司”五字令牌的黑脸汉子正在大厅里背着手来回打转,看着急急奔来的高朴华大声喊道,埋怨之情溢于言表。

“嘿!哈,哈、陛下要见我,我能怎么办?”

高朴华一手擦着脸上的汗水,一手弯腰撑着膝盖说道。

“好了好了,这箱子通着气孔呢,不会闷坏人的,倒是你,林大脑袋,啊,不是,林指挥使,该带的东西带了么?”

黑面汉子身旁的男子一副商人装扮,这会儿便把手里捏着的小算盘揣到了怀里,在等高朴华回府的这段时间里,他已经核算了三遍自家的账目。

“小何员外管好自己就得了,再说老子大脑袋,小心哪天老子去你那米铺子里查查火禁!”

“不敢了不敢了,哈哈,好了好了,起箱吧。”

箱子中的六品女奴名叫申美柔,今年已经三十九岁了。

她的前主人在她二十七岁那年,因为她的姿色日渐消退,将她卖回了官府,这也使得她的品级打了个大大的折扣,原本三品出身的她被重新划分到了五品之列。

虽然她的面容仍旧姣好,但是体态不免跟随着岁月的脚步变得丰腴起来,于是她的品级在两年前又跌落到了六品,比较身边年轻靓丽的女奴们,她着实是没有什么竞争力,所以自然受到了冷落,多年来只是在宫中的浣衣房做着一些浣洗衣物,除扫宫殿的活计,俸禄也少得可怜,看着同为六品的年轻女奴们不断更新换代的首饰用度,申美柔只能攥着自己的劣质胭脂叹气。

毕竟也不会有人关注一个洗衣扫地的普通女奴,虽然她曾经也是名动京师的花魁名妓,可最终还是没有逃过晚景凄凉的厄运,她已经看到了六十岁的自己被归入妇籍,驱逐出宫的悲惨下场。

和其他女奴不同,申美柔自幼家破人亡,一旦脱离了奴籍,没有子嗣的她便成了一株无人问津的野草,待到那时,她又将何去何从。

所以当申美柔收到调令,得知她有幸入籍一位年轻有为的青年侍郎府上时,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散尽了自己微薄的积蓄,为自己购置了一身年轻时常穿的华丽衣饰,细心画上了可以耐水的妆容,毕竟她是要按照惯例,被封装在木箱中运送出宫的。

新的主人是个什么秉性?

主人的夫人对待奴牌们怎么样?

自己还有可能得到主人的宠幸么?

无论如何,她总算也有了自己的归属,怎么敢在奢求太多。

在黑暗中的漫长等待之后,蜷缩跪于箱中的申美柔终于迎来了曙光,她好奇地仰起俏脸,想要看看自己的新主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你、你们——”

虽然昔日的孩子们已经长大,面容也变得俊朗成熟起来,但是他们眉目间还依稀残留着年少时的影子,更何况这几个家伙嘴角扬起的淫笑,以及各自手上展示出的三份由自己亲手写好的奴契,申美柔惊喜之余,有些说不出话了。

“请——教——先——生——”

三人对着申美柔一拜,然后便火急火燎地上手拉扯起来。

“嗯……啊!小主人们,不要这么着急嘛,等,等,噫!嗯……嗯,哼……”

一旁的管家和几名奴仆识趣地退出了大厅,为主人关上了客堂的房门,堂内的嬉戏欢笑,呻吟浪叫之声不绝于耳,直到第二天清晨才渐渐平息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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