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半个月，殷华章要出院了，秦雨露只在周末过来坐会儿陪她吃个饭，好在颜琴能跟她聊聊天，杨净也抽空去过来看了几回。
琦琦前段时间不舒服，这几天生龙活虎的，杨净带着他去看了殷华章，小孩子童真可爱，殷华章羡慕得很，给秦雨露打电话时话里话外都在暗示。
秦雨露顾左右而言他，她忙得脚不沾地，下周一是她职业生涯的第一次正式公开课，紧张得觉都睡不好。
怪贺语真是乌鸦嘴。
陈扬舟出现在面前的频次越来越高，哪怕在陈瑜和贺语的打趣下再若无其事，她也会忍不住慌乱，毕竟他的示好太过明目张胆。
周三早上，秦雨露有一二两节连堂课，要比平常早起许多，到学校的路上啃个面包就当吃早饭了。
但她刚走进办公室，就见桌上摆着一杯热腾腾的豆浆。
办公室来的人不多，隔壁班的语文老师看到她，一脸暧昧地笑道：“秦老师真幸福啊，人还没到，陈老师连早饭都送到了！”
秦雨露扯唇笑笑，从陈扬舟第一次送东西她就知道了，如果她是早上第一节课，一般桌上就是一瓶牛奶，一杯豆浆或是一瓶果汁，如果不是，会丰富一些，他知道她有时间吃，打包过馄饨面条小笼包。
送的都是些吃的，秦雨露也不好给他退回去，大多分给了办公室的同事。
她趁早上人少时去找他，说晚上请他吃个饭。
陈扬舟很爽快地答应了。
秦雨露约在了离学校有点距离的一家烤鱼店，就怕遇到熟人，千挑万选了个靠墙的角落。
陈扬舟脱下棒球服外套搭在椅背上，刚坐下就笑道：“我还以为你不会主动找我呢。”
秦雨露也笑笑，“请陈老师吃饭是想谢谢你的早饭，以后别麻烦了。”
陈扬舟看着她，“也别叫我陈老师了，这也太客气了。”
秦雨露一愣，笑笑没说话。
“我就大你三岁，直接叫我名字吧。”
秦雨露点头，“那好吧。”她不自在地说：“陈、扬舟，你以后别给我送早饭了。”
陈扬舟问：“怎幺了？不合你口味吗？”
秦雨露连忙摇头，“不是不是，就是太麻烦你了，我想吃会自己买的，你千万别破费了。”
陈扬舟笑说：“小事，反正我每天早上都是要吃的，顺手。”
两人你来我往，秦雨露疲于应对，咬咬牙，铁了心要戳穿这层窗户纸，硬着头皮说：“陈老师，如果我没误会的话，你是在追我吗？”
陈扬舟坦然一笑，“是，很明显吗？”
心里一口气舒了出来，秦雨露敛起眉，正色道：“我目前不想谈恋爱。”
陈扬舟不以为意，“目前是多久呢？”
秦雨露一顿，“不确定，”又补了句：“可能未来很长时间都不会。”
陈扬舟笑容淡了些，但不见沮丧，说：“那我等你想谈时再说吧，但是，在此期间，我们还是朋友吧？”
一拳打到了棉花上，秦雨露脸色僵住，无奈地说：“能跟你做朋友我很高兴，以后就别再给我送早餐了，真的很谢谢你，但我很不习惯。”
陈扬舟点点头，没说什幺。
秦雨露鼻尖上都沁出了汗，不知谁先提起别的话头，两人时不时聊聊学校的事，饭桌上的氛围也算愉快。
吃完陈扬舟要开车送她回去，秦雨露随口说有事，他倒没坚持，陪她在路边拦出租车。
一辆闪着灯的救护车从前面路口快速驶离，车内靠窗的年轻男人收回目光，转头盯着心率检测机上不停变化的数字。
殷华章周六下午出院，秦雨露到病房时，发颜琴正在收拾东西，杨净也在，正要推着殷华章去走廊尽头晒太阳。
秦雨露打完招呼，准备去办理出院手续。
刚进缴费大厅，就见急诊门口停了辆救护车，秦雨露目光转了一圈，没有熟悉面孔。
他今天应该休息。
正要坐电梯上楼，却见一台前竖着“正在施工”的黄色警示牌，另一台停在8楼，好半天没动。
她掉转脚步，朝安全通道走去。
上到三楼，杨净瞧见她，推着殷华章朝这边走来，颜琴提着两大包东西紧跟其后。
殷华章问：“手续办好了？”
秦雨露点点头，正要接替杨净推殷华章，杨净挡了一下，“没事，我来。”
她收回手，不管颜琴如何推阻，接过其中一个包。
大概过去了五分钟，电梯始终没来，那台好的仍旧停在八楼一动不动。
杨净有些不耐烦：“这电梯怎幺回事？”
秦雨露也急了，面上不显，“说是在维修。”
杨净音量陡然升高：“维修？那我们怎幺下去？”
几人视线集中在殷华章的轮椅上，不知如何是好。
颜琴视线掠过几人，最后落在殷华章脸上，“华章姐，要不我背你下去吧？”
杨净和秦雨露一脸惊讶地看着她，殷华章摆摆手，“我挺重的，你怕是背不动我。”
颜琴还在坚持：“我力气挺大的，以前还背过老许呢。”
秦雨露看看殷华章，又看看颜琴，最后望着紧闭的电梯心里一阵烦躁。
“我来吧。”
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莫名令人安心。
大家循着声音回头，只见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从楼梯口走来。
颜琴一阵欣喜，最先出声：“明路，你来得正好，帮忙把你殷姨背到楼下。”
秦雨露讶然，目光紧紧跟着他，看着他在身旁落定，轻轻地长吐了口气。
他看了她一眼，很浅地笑了笑，没有犹豫就在殷华章面前蹲了下来。
殷华章连忙道谢，身子前倾，伸手搭在他后背上。
颜明路转头，看着秦雨露，“搭把手。”
她立刻明白过来，把殷华章整个人都扶上他的后背。
余下两人也伸手搭了把劲，看着颜明路稳稳当当地背着殷华章迈下楼梯。
秦雨露折起轮椅跟在后面，听着他规律的脚步声，和胸腔里的震动一下一下重合。
殷华章打趣说：“听你妈说你还没女朋友？这幺帅的小伙子，不应该啊！”
颜明路在楼层平台间站定两秒，擡腿迈下台阶，笑笑没出声。
“要不要殷姨给你介绍姑娘认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