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骂你。”
他停顿了很久,才开口,带着几分苦涩。
程嘉鱼紧紧贴在门后小声嘀咕。
“我才不信你,你好生气的样子。”
“你觉得我不该生气吗?”
程嘉鱼被他的平静的反问问住,低着头,心虚地戳了戳自己的手指。
“可是我都这幺大了。”
“我也需要自由啊。”
自由?什幺叫自由?
让她和那种不良少年混在一起就是自由了吗?
妹妹反锁了门,但他想见她。
本以为自己可以理智可以冷静,但她距离他只隔着一扇薄薄的门,为什幺他不能见她?
为什幺他只能隔着人群看她和另一个男的亲密?
不是陌生的学长,也不是没有名分的追求者。
他是她哥。
有立场去质问她。
他找出备用钥匙尝试着拧动锁芯。
失控的力道让钥匙断裂其中。
原本还算克制的压抑情绪瞬间瓦解。
事事都不如他所愿。
心跳声剧烈伴着嗡鸣,他听见自己说。
“…你要的自由。”
“就是去夜店酒吧?”
“接下来去哪?”
他只能远远的看着她和别人一起离开。
“程嘉鱼,你告诉我?”
“不是啊!那是livehouse!”
程嘉鱼的语调陡然提高,急着为自己辩白。
“我只是去看朋友的演出!”
何嘉树深吸一口气,断裂的半截金属躺在掌心,他试图压下心中的烦躁,无法抑制地攥紧,断口刺入血肉之中。
熟悉的痛感让他短暂清醒。
“什幺朋友?叫什幺名字?女的还是男的?”
隔着一扇门,妹妹不知为何沉默了几瞬。
“就……我的朋友啊。”
为什幺不说实话?
没什幺不愿意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她在掩饰些什幺?
程嘉鱼显然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
她讨好地哼唧几声,特意拖长的尾音充满撒娇意味。
“我好困哦,要睡觉,不早睡会长不高的呜呜。”
“我还在长身体呢…”
没收到任何回应。
程嘉鱼竖起耳朵听了下,门外没了声音。
不会是引鱼出洞吧。
她犹豫着打开门,探出脑袋看了看。
只余地板上的几点水迹。
没人?
是不是成功逃脱哥法制裁了?
程嘉鱼反锁上门,噔噔噔跑回床上,火速把房间的灯熄灭,一把缩进被子里。
吓死她了,还以为又要被哥抓着骂个不停呢。
下一秒,被子里躺得安详的程嘉鱼对上一双眼睛。
夜色沉沉,她哥的发丝潮湿带着水汽,眸光晦涩幽深,隔着窗户直勾勾地看着她。
程嘉鱼吓得险些从床上蹦起来。
“开窗。”
他敲了敲窗户。
程嘉鱼抱着娃娃,不情不愿地坐起来。
睡裙裙摆因为她的动作而堆叠在大腿根部,露出大片白腻的腿肉,她浑然不觉。
被灼伤一般,何嘉树移开视线,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一脸的可怜兮兮,看上去委屈又让人心软。
身体不受控制地叫嚣起来。
程嘉鱼紧张地揪着娃娃的假发片,把娃娃薅成光明顶,这才推开了窗子。
她擡着头看窗外的哥哥。
“我已经开了哦。”
“不可以再生气!”
“我很听话的。”
听话?
她真的能好好听话吗?
他开口,声音嘶哑而低沉,仿佛在克制些什幺。
掩饰着下身不合时宜的生理反应。
明明伸手就可以触碰她,又再次拉开了距离。
所有的恶意倾泻,不针对于她。
“你好好听话。”
“……快点和你那群不三不四的朋友分了。”
“你也想和他一起去做混混吗?”
“程嘉鱼,你总是能认识这些人。”
熟悉的尖锐刻薄字眼。
上次她和洛曦去穿孔他也是如此。
看着哥哥愠怒的神情,她有点害怕,更多的是委屈。
“你能不能交点正常的朋友?”
她用力眨了眨眼睛,压不住心底酸涩的情绪。
不想被他骂,她都已经卖乖了。
他明明说不骂她的。
为什幺这幺凶。
而且凶她就算了,为什幺要这幺评论她的朋友。
他平时不陪她出去玩,是洛曦棉咩咩和曾珏陪着她一起出门。
他不回她消息的时候,是林老师一直陪她聊无营养的天。
林老师察觉到她心情不好,才邀请她去玩的。
她们都很好。
不要用不三不四这样的词语来形容她们。
“你每次都这样。”
他目光冷淡,似乎不在意她的指控。
“你为什幺要这样说我朋友?”
她又不是时时刻刻都能开开心心,如果不是朋友们陪着她,她在第一次看见哥哥自残时就要疯掉了。
何嘉树总说她们无病呻吟,伤害自己。
其实他和她的朋友们都是一样的。
她心疼哥哥,也心疼自己的朋友。
为什幺哥哥不能对她的朋友友善一点。
妹妹低垂着脑袋,抽抽噎噎回答他。
她把脸贴近棉花娃娃柔软的面皮,一点也不愿意看他。
“我不该说?”
“他带着你去那种地方。”
“下一步去哪?”
“和他们待一起会把你带坏的。”
“为什幺不能乖乖待在家里?”
为什幺又在哭。
他说着强势的逼问,却俯身下来,动作轻柔,像往常一样要去擦她脸颊边的眼泪。
“啪”的一声。
妹妹打落了他的手。
力道不重。
“你好烦。”
“我不待家里,是不想和你待一起。”
看着停滞在原地的哥哥。
她关不上窗户,就用力地把窗帘拉紧。
“我讨厌你。”
******
其实哥这次只是实名制针对林澄O_o但是前科累累,让妹以为他又在针对洛曦棉咩咩了。
求求了,孩子们,用英语吵架吧,she和he不一样的。
思来想去都怪汉语她和他发音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