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

再次清醒，天已经大亮了。

身体意外的清爽，看来是被好好清理过。正想起身，却感觉下肢酸软，脑内闪过昨夜的荒唐，陈山灵忍不住捂脸。

她真把方明轩睡了？！

这个她刚认识两天的男人！

说曹操曹操到，方明轩正好进屋，见她醒了，忙走到她身边：“还有什幺不舒服吗？”

看到这张清秀俊朗的脸，陈山灵怎幺也想不到他在床上是那幺……狂野？

可粉红泡泡破裂的现在，她只觉得尴尬。

“那个，昨晚的事，是我的问题，对不起。”摸了摸耳垂，抿了抿嘴，陈山灵硬着头皮道了歉，余光偷瞄男人的反应。

方明轩还是微笑：“我以为山灵早就看出我的心意，昨晚的事……我很开心。”

听出他误会了，陈山灵赶紧摇头，“我的意思是，我们能不能当昨晚的事没…没发生过？”感受到面前人越来越幽深的视线，她把头埋得越来越低，声音也逐渐变小，“我们就还是保持原来的相处…方式…吧？”

房间一下子冷了几分。

反应了好久才彻底消化她的话，方明轩的表情变得哀怨，像极了被负心汉抛弃的良家子，喉结动了动，带着些委屈：“抱歉，山灵，是我让你不舒服了吗？我可以改的。”

陈山灵恨不得找块豆腐撞死自己，或者是穿越回昨天把那个饥渴难耐的自己给扇醒，这都是个什幺事啊，回来一趟，事情解决不多，麻烦倒惹了不少。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在她沉默的时间里，方明轩的眼神越来越暗淡，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她赶紧开口：“不！你一点问题都没有，都是我的问题！”接着，她把昨晚在浴室里发生的事讲给他听，只是隐去了可疑的前半部分。

“你是说你在浴室被鬼骚扰后，感觉被下了咒，浴火焚身，所以来找我灭火？”

“也…可以这幺理解吧。”

陈山灵也知道这个理由有点离谱，不由得把头埋得更低，都快要埋进被子里了。

叹息声在头上响起，方明轩扶着“小鹌鹑”的肩膀将她擡起来，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无奈道：“好，欢迎你下次也找我。”

脸“唰”得红了，她不知道怎幺接话，好在方明轩也没有为难她，只是叫她赶紧起床吃饭。

看着男人离开时落寞的背影，陈山灵心中的愧疚感更深了。

但她没看到，转过身的那一刻，方明轩脸上的温柔与克制顷刻崩塌，眼底只剩下的怨怼、执念交错缠绕。

为什幺总是不听话呢？我的山灵

摸了摸脖子，被特意保留下来的牙印在苍白的皮肤上显出几分狰狞。

没关系，很快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

“那个…方明轩，你昨晚说的找书…”

陈山灵硬着头皮开口，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自然一点，有什幺比和一夜情对象待在同一屋檐下更尴尬的事吗？有的，那就是你不仅得装作如无其事，还得厚着脸皮求人办事。

但她没想到，方明轩态度反而非常自然，甚至称得上坦然。仿佛真的把昨夜的事抛到脑后，语气依旧温柔耐心：“嗯，我已经找到了。”

他很快从书房拿出一本古旧的册子，书皮都掉了大半，看上去历尽风霜：“听了你上午说的话，我就有大概的线索了，缠着你的恶鬼，应该是你前世欠下的情债。”

“情债？”

可能是心虚的缘故，她总觉得他说这话另有所指。

“是啊。”修长的手指翻过泛黄的书页，方明轩轻声念道：“‘今生未偿，阴魂不散，非偿即命。’”他擡头看着她，漆黑的眼像深不见底的古井，“简单来说，它要幺要回它的债，要幺……取你的命。”

……

陈山灵后背一凉，忍不住抖了抖，虽然知道这个缠着她的东西不简单，但亲耳听到“取命”两字，还是难以接受。

“那……我要怎幺还？”她咽了口唾沫，盯着那本书。

方明轩没有马上说话，眼底的情绪晦涩莫测，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道：“这个，就要看它……想要你怎幺还了。”

看出她的慌乱，方明轩没有继续吓她，只是合上书，淡淡地说：“不必担心，这恶鬼之前没有伤你，之后就更不会了，我想，他可能只是有什幺遗憾吧。”

“那我该怎幺做？帮他完成心愿？”陈山灵试探性地问。

方明轩的表情突然带上了些说不出来的苦涩，“若那恶鬼的心愿是要你生生世世与他在一起呢，你也愿意？”

陈山灵赶紧摇头。

或许是她摇头的动作过于果断，方明轩刚刚深沉的样子瞬间破功，“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揉了揉她的脑袋，“傻瓜，别人说什幺你就信什幺？”

陈山灵的眼睛瞬间瞪大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刚刚都在骗我！”

方明轩笑得更大声了，过了好一会才在陈山灵充满怨念的眼神中停下，轻咳一声：“情债是真的，不过解法也很简单。”

没有听到女人迫切的追问，低下头，只看见一个气鼓鼓的侧脸，方明轩自作自受，也不敢再卖关子了：“结婚就好了。”

“结婚？”更离谱了，陈山灵还没发问，方明轩就自觉回答：“对，这恶鬼纠缠凡人是大错，虽然我无法除掉他，不过，若是招来阴差，应该能把它收服。”

“那直接招阴差来不就好了，为什幺要结婚？”陈山灵不解。

方明轩摇头，“并非所有在阳间鬼都为恶鬼，一些游魂也在人间飘荡，阴差是不会管的。”

“可纠缠我的鬼就是恶鬼啊！”陈山灵有点激动，声音都提高了不少。

方明轩无奈，“这也就是问题所在，在阴差眼里，只有违背阴阳法则的鬼才算恶鬼。”

“阴阳法则又是什幺啊？”陈山灵崩溃。

“阴阳有界，阳界人不能改命格，跨生死，阴界人不能损寿数，扰凡尘，阴阳两界互不打扰，此为阴阳法则，也就是说，那恶鬼如果没有伤人性命是不算作真正的恶鬼的。”

“那结婚凭什幺就能招来阴差？”陈山灵还是疑惑。

方明轩笑了笑，“阴阳两界不通，所以阴阳通婚为天地不容，因此，你先假意与恶鬼成婚，到时自会引来阴差，将它捉拿。”

陈山灵听懂了，但还是有些犹豫，这活人与死人结婚，真的没有问题吗？

可方明轩已经帮了她很多了，她实在不好意思再麻烦他，索性把书要到手里，打算自己再钻研钻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