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禁止逗留〉01-诡异的规定

「欸欸,妳们知道这栋大楼有个规定吗?」

如同在说秘密的嗓音刻意压低,但因为厕所里有回音,反倒让人听得更清楚了。

唉……在厕格里的美里默默叹了口气,她原本是想躲到厕所来放空一下被工作摧残得疲惫的大脑,没想到安静才没几分钟,其他公司的职员就进来了。

早知道就去阳台了,但是那边常有人去抽烟,很容易染上烟味。

唉……美里再次叹口气,试着让自己充耳不闻,但对方的声音还是顽强地钻进耳朵里。

「啊,妳说的该不会是那个吧。」

「那个是哪个?」

有人跟美里的心声同步了,替原本不想听、可还是被挑起好奇心的她发出疑问。

「就是啊,晚上十点后禁止逗留。」

「蛤?这什么奇怪规定,如果要加班的话怎么办?」又有人说出美里的心声了。

「把工作带回家做啰,反正我是没加班到那么晚啦。」

「那如果十点后留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听说……会失踪喔。」最先挑起话题的女性将声音压得更低了,「那些人隔天就没有来上班了。」

「噗,妳也说是听说。而且隔天没来上班有什么奇怪的,说不定人家是直接走人不干了,连辞呈都懒得写。」

「那晚上十点不能留下,妳又要怎么说?」

「当然是管委会想省电啊。有人留下加班,公设的灯就得继续开着,所以他们干脆定了这条规定。」

听到这里,美里已经不感兴趣了。她在这里工作一年多了,没听过超过十点不能留下的规定不说──好吧,这很有可能是因为她工作效率太好,没有留下加班,才会不知道有这种莫名其妙的规定──也不认为大楼里真有人失踪的话,会连点消息都没爆出来,像妹妹的同学就是。

想到这里,美里的神情顿时一凝,眉头也蹙了起来。她曾和对方见过几次面,是个活泼开朗的好孩子,就跟……

美里咬着唇,嘴里满满都是苦涩的味道。她这阵子会闷头拚命工作,就是为了让自己不要沉溺在悲伤中,但即使已经过去半年了,回忆总是会在不经意的时刻袭击她。

美里拿出手机,漆黑的萤幕映出她明丽的五官,但就算上了妆也还是难以遮掩她的憔悴,平时上扬有神的眼睛现在是萎靡地耷拉下来。

她很快地解除萤幕锁,进去相簿找到了合照,她跟好友挤眉弄眼地对着镜头做鬼脸。那时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寂寞。

「笨蛋姗姗……」美里用力闭上眼睛,想要压住那股酸涩,但眼角还是微微地湿了。

外面的声音逐渐远去,厕所里又恢复了一片静谧,但下一瞬,手机的突然震动惊醒了美里,她忙不迭睁开眼睛,看见萤幕上方的提示通知,也看到了时钟。

「啊,该死。」她不禁低骂了声,从她进来厕所到现在,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刚刚的手机震动就是同事打线上电话给她。

美里迅速按下挂断,直接传讯给对方,很快就收到一条讯息:主管找妳,我说妳肚子痛跑厕所。

「呼……」美里松了口气,回了一个感谢的贴图,匆匆离开厕所回到公司里。

要好的同事对她努努嘴,美里轻拍了下她的肩膀,走向主管办公室。主管似乎相信了她肚子痛的理由,关切地慰问几句,接着就开始进入正题,有几个案子要转到她手上。

美里不介意工作量增加,她太需要用工作来麻痹自己,免得又溺在悲伤中难以自拔;不过她倒是想起方才在厕所听到的八卦,不由得想确认一下。

「部长,我们大楼真的超过晚上十点就不能留下吗?」

「我正好要跟妳说这件事,妳如果要加班的话,记得要在十点前离开。十点后,大楼公设的灯会全关,电梯也会停机。」

「连电梯都停机?」美里愕然地说道。

「听说是为了省电。」主管耸耸肩膀,「管委会都这样规定了,就遵守吧,也省得大家加班加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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