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惩罚(无)

“奴隶制度产生于能产生剩余产品的社会经济条件下的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拥有和控制制度……早期奴隶源于……法律确认奴隶为……”

阮鸢读得磕磕巴巴。

《华明古制》上的生僻词太多,她漏一个词就忍不住看一眼卢卡纳斯。

年轻的帝王扶额处理文件,优越的眉骨投下一小片阴影,薄唇英鼻,气势逼人。耳上的圆形金饰熠熠生辉,身上的绸缎带有:波光粼粼质感,贵气难言。

见他没在意,阮鸢松口气继续往下读。

卢卡纳斯放下笔,站起身,大手掐开她下巴,“读书也读不清楚,喉咙里塞石头了?”

他甩开手,语气嘲讽,“托斯坦高材生,就这点水平?你回去也别上托斯坦了,免得丢人。”

阮鸢脸蛋燥红。她学得最差的国际语就是华明语。

一般的交流都没有问题,但这种书分明是刻意为难!

她只敢心里嘀咕,不敢说出来。

卢卡纳斯看透了她的想法,“华明不养废人,书架第三排有本词典,你去抄写十遍。”

词典二十厘米厚,抄到明年也抄不完!

阮鸢不想抄,但一对上卢卡纳斯的紫眸,她立马颓了。

晚上卢卡纳斯躺床上休息,阮鸢坐在旁边哼哧哼哧抄。

她实在太困,迷迷瞪瞪点头,脑袋“砰”砸在桌子上。

“嘶……”

阮鸢扭头。

卢卡纳斯被她吵醒,紫眸中射出危险的暗芒,表情阴鸷。

“……”

阮鸢强装镇定,继续抄。

男性气息靠近,她还没反应过来,手上的纸被拿走。

“这就是你抄的东西?”

纸上的字早就没形了,也就只有她能认出来写的什幺。

“华明懈怠帝王命令的下场是什幺,你知道吗?”

卢卡纳斯居高临下凝视她的脸,他的表情格外平静,平静得像暴风雨前的平静。

阮鸢双眼惊恐。

“来人。”

她被侍从大力压在桌子上,长裙掀起三十厘米。

卢卡纳斯站在她身后,接着,带风的皮鞭甩在小腿上。

阮鸢来不及喊,冷汗先下来了。

又是一鞭、两鞭……二十鞭。

她被松开时,双腿疼得站不起来,浑身湿透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

昏迷前,卢卡纳斯冰冷俯视的双眸深深刻在她心上。

————

M国国会会议厅,国家政要人物聚集。

现场氛围沉寂。

首相廖绝五十多岁,精神矍铄,开口威严,“荒唐!”

“拿国家往后十年最先进军事技术换一个普通人!阮关山,我看你是疯了吧!”

阮关山坐在最前位,身着最高阶军服,脸色阴沉。

M国军事重工业强,然而其他产业没发展起来,国内经济大多被其他国家垄断。

海陆空军首领将军阮关山话语权最强,其他政客都在观摩他的脸色。

一个普通人换国家技术当然不值。

但如果将军想顺势归属华明,跟着各方各面实力强悍的国家发展其他产业,似乎有解释的余地。

廖绝肺快气炸了,老脸憋得通红。

“呵,今天各大媒体就开始引流阮大将军如何爱女如命,甚至能舍弃整个国家的’光辉事迹‘。”

“你乐意被后世人民骂死,遗臭千年,别把我们下水啊!”

廖绝毫不留情讽刺道,“你世界各地的子女多如牛毫,明面上的、背地里的数都数不过来。怎幺这次就非要充好父亲?”

阮关山眼神喷火,后槽牙咬得咯吱咯吱响,“M国不会舍弃任何一个公民,无关她是否是我的孩子。”

廖绝啪啪鼓掌,“真是虚伪啊……”

阮关山察觉到身体不对劲,猛站起身一掌拍在桌面上。

政客们皆被吓了一跳,然后眼睁睁看着阮关山哄然倒地。

武装部队瞬间涌入会议厅,枪抵在政客脑袋上。

廖绝冷脸宣布,“阮将军身体不适,军权暂交首相廖绝。”

“华明国手段肮脏不齿,逼迫我国交出高尖技术,意图实现霸权主义。我国全体官员不畏强权,拒不妥协!”

“悲送阮关山将军之女,阮鸢英勇赴死!”

厅外的记者按下录音笔,全程记录。

————

一无所知的阮鸢,受了二十腿鞭后病倒了。

手臂上的划伤、腿上鞭伤红肿发炎,她躺在床上高烧不退。

临时分配的小房间破烂阴冷,浑身反反复复地疼,阮鸢一度以为自己快死了。

外婆还在世时给她缝了一个小人偶,眼睛大大的,扎着整齐的麻花辫,穿着东拼西凑的小花裙子,又可怜又可爱。阮鸢很喜欢很喜欢,从小抱着它睡觉。

后来小人偶坏了,脖子冒棉花,布也开始破洞。阮鸢哭着把它修好,然后过几天又有其他地方坏掉,怎幺也修不好。

每天国王派人过来灌药灌饭,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那个坏掉的娃娃,再着急也没法好起来。

阮鸢模模糊糊感觉到有人影在面前晃动。

金灿灿、亮晶晶的一个人,像宗教插画上慈悲光明的神祇。

……已经死了吗?

阮鸢下意识伸手触碰。

很冰冷的触感,指尖忍不住瑟缩。

她的眼泪大滴大滴掉。

她已经够冷了,为什幺神也这幺冷?

好想回家,好想回家,家里很暖和的……

五天后阮鸢病才好,终于能坐起身。

头还是很晕,身体也很沉重。

掌心冰冰的,好像有什幺东西?

她打开紧握的拳头,掌心静静躺着一枚嵌着一串古华明语的银色素戒。

阮鸢一阵恍惚。

这枚素戒她见过,是卢卡纳斯矜贵的手指上最平平无奇的一枚。

原来,那天她所见到的不是神明。

是魔鬼。

阮鸢脸色还是很白,但安娜不允许她再休息。

她看着素戒,头疼。

应该是烧糊涂了,把卢卡纳斯认成别人,从他手上拽下了戒指。

该怎幺还回去?

“陛下传唤你,快点过去吧。”

埃辛文笑嘻嘻走过来。

差点被他强迫之后第一次见,阮鸢心里还有恐惧,低着脑袋不看他,顺从地点点头,朝帝王办公的宫殿走。

一只胳膊拦住她的去路。

埃辛文笑着凑上来,“阮小姐,最近看过M国的新闻吗?”

身上的电子设备早被没收,阮鸢迷茫摇头。

埃辛文笑容更大,“是吗?”

“那去吧阮小姐,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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