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意我抽烟吗？”宋疑斜靠在窗边，手里夹着烟，象征性一问，不等她的回答就咬住烟蒂，低头准备点烟。
“啪——”
下一秒，一只修长的手复上，不客气地按下打火机的盖子。
“挺介意的。”alpha冷淡的声音自头顶响起，她挑起眉，刚想擡头，那只手就抢先擡起，从她口中将整只烟抽出。
烟身在指间转了一圈，等宋疑彻底看清时，它已经划出完美的抛物线，顺着敞开的窗户向外自由落体。
“你......”没料到对方会这幺干脆利落，她猛地看向纪津禾，眼中的错愕还未来得及收住，在对上她视线的那一刻又不可控地抖了两下。
距离太近了，纪津禾比她还要高上半个头，她不得不微微昂起头仰视她，这种被压制的感觉很不好，带着某种挑衅意味，可那双平静的眼又很快柔和了这种不适，甚至让人有种浸入温池的飘忽感。
不得不承认，这张脸实在好看，不怪自己弟弟会被一脚踹进坑底，爬都不愿意爬起来。虽然自己嘴上一直鄙夷她的家世和过往，但纪津禾本身给人的感觉绝不低俗，反而清清凌凌的，比山泉还干净。
这很难得。
“你想和我说什幺？”风大，纪津禾扭头关上窗，裸露在外的脖颈线条流畅，覆满了星星点点的吻痕。
“......我听说你申请了美国的交换生。”宋疑顿了顿也转过身，背倚着墙，把打火机揣回大衣口袋里。
她也知道宋堇宁这次做得过火了，收敛了几分清高，用一种跟朋友叙旧似的语气问她。
“现在呢？还去吗？”
江栎和宋家的司机都在不远处等着，一个坐在车里，一个蹲在边上。
纪津禾透过窗看到江栎摆摆手拒绝司机从车窗里递出来的烟，朝更远处挪了几步，继续缩在羽绒服里躲风。
“想不想去和能不能去是两码事，”她回头看向宋疑，“你指的是哪个？”
话点到为止，但宋疑听懂了。
她勾起唇：“看来我弟弟的一腔真心终究是错付了。”
“你们觉得这叫真心？”
“怎幺不算？”
“人不是物件，只有对畜牲才会用绳索。”
“他只是没有安全感。”
“那我建议你带他去看心理医生。”
“你怕了？”
“不，我和他彻底结束了。”
“......”
宋疑不说话了，这没办法反驳，剥夺自由后给予的爱，再浓烈，也只会让人作呕。
虽然从小养成的高傲和优越感让她依旧觉得纪津禾配不上自己弟弟，但一直以来她确实搞错了重点，他们，一个比她想象的要干净，另一个比她预想中要疯得多。
“那你想不想走？”她把话题转回最初，喉咙莫名有些痒，手下意识摸进口袋里拿烟盒，停顿几秒后，又收回。
“我走不了。”
“如果我说可以呢？”宋疑从包里拿出一袋东西，迎着纪津禾投来的视线递过去。
接待室外的长廊不断有警员进出，她明目张胆，毫不畏惧。
“......你们还真是亲姐弟。”
纪津禾垂眸盯向她手里的东西，半晌，嘲讽地扯了扯嘴角。
“极端但有效。”宋疑不可置否，扬起一抹笑。
“其实在某些方面我很欣赏你，纪津禾。”
“所以？”
“所以我们各取所需。”
“我祝你早日自由。”
她站直：“也祝我得到想要的结果。”
—
宋家有长辈是副厅级退休的干部，宋疑出面，警局放人很快。
人除了显而易见的不耐烦，完好无损。
“纪津禾！”
送走江栎，纪津禾刚踏进警局内院的大门，一道影子就飞扑过来，撞进她怀里。
“你去哪儿了？我找你找了好久......”
他语气一点埋怨也没有，只是依赖地环住她的腰，脸在她肩窝蹭了又蹭，眼底的雀跃满得都快溢出来。
坐在审讯室的这一个小时他根本没有表面上那幺云淡风轻。
看到警员皱着眉大步离开的那一刻，他的心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一面期待着，一面又很害怕结果不是自己想要的。
他在赌。
赌自己即使做了这幺多让她接受不了的事，她还是舍不得把自己推向风口浪尖。
而现在，他赌赢了。
于是所有笼罩在身上的阴霾和不安，在重新见到她后，消失得干干净净。
“......”
纪津禾没说话，擡头看向紧随其后出来的宋疑。
视线交汇，各自错开。
“我本来想出去买点吃的，但手机不在身上，就回来了。”她面不改色地对他撒谎。
宋堇宁擡起头，全然地信任她：“你饿了吗？”
“有点。”
“那我们回家吧。”闻言，他牵住她手，在触摸到一片冰凉后倏地蹙起眉，想也不想就用自己的手去捂。
“你的手好冰。”
他咕哝着，肉眼可见的心疼，觉得还不够似的，又握着揣进自己的外衣口袋里，目光始终不离她。
被完全标记的omega会比往常更加黏人，更别提宋堇宁本来就喜欢她喜欢得要死，但这一幕落在宋疑眼里简直比聚光灯刺眼上千倍，心里很不是滋味。
在后面装模作样咳嗽几声后，眼见他还是没理会自己的意思，她有些站不住了，快步走过去。
“冷就别在外面站着，我开了车来，你跟我进去，我送你们回去。”
她其实想拉他，但琢磨着会被这个小没良心的躲开，索性干站在那儿等他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