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出宅邸，东珠才打量起这座陌生的城池。这几日，她偶尔也会想，是不是她和怀仁的运气太差，才会刚离开东洲就碰见这样的事？又或是，外面的世界本就是这样，充满了她无法理解的人和事？
那为什幺……当初的傅九城要为了这样的俗世离开千山殿，乃至于背叛师门？
擡眼看去，城中主道总算是宽敞了许多，如傅九城那般的马车也能容纳两辆了。街市里也比阳平县繁华不少，连片的街巷聚成坊，喧嚣的烟火气随处可见。
东珠又找几名路人问了问才找到美人坊。
站在门口观望，门牌倒是非比寻常，不过整条巷子都弥漫着股奇异的花香，而且……不像是大宗门的样子。
东珠心奇不已，当下足尖轻点，直接跃上了二楼扶栏内。
“花月夫人何在？”
许是她出现得太突然，附近不少姑娘一下发出高低不一的惊叫声，直将守卫都引来。
“什幺人擅闯美人坊？”
东珠正想回答，守卫却已经手持棍棒朝她攻了过来。她不得不一面闪躲，一面急急表明来意。
片刻后，江州城里大名鼎鼎的花月夫人面色为难地笑了笑：“我们这儿不招待女子呢……”
“为何？难道你们这的双修之法传男不传女？”
花月夫人面色一滞，笑不动了。再看面前的小姑娘，俏又艳的，偏眼底干净到有些单纯，这要是送进坊里的苗子，她能高兴得从梦里笑醒。
还真是可惜了。看身上这料子，也不知是哪府的千金这般脱俗，居然对她们这儿感兴趣。
“倒、倒也不是……”花月夫人摸了摸鬓角，“只是我们这儿……干啥都需要银子，小姐您有吗？”
“银子我没有。”
花月夫人一脸果然如此的模样，正要擡手送客，东珠就从乾坤袋里摸出一颗珠子送去她面前：“这种不行吗？”
“……行？怎幺不行？”花月夫人嗓音悠扬一转，接过珠子打量，成色这幺好，都能抵得上江州这间美人坊半年的花销了，“哎呀，双修这事您来找我可真是找对人了，我们这儿什幺样的都有，你想要哪一种？”
东珠纳罕：“还不止一种吗？”
“小姐却是不知了罢，双修一事，男女互补，阴阳调和。可人有千面，喜好各有不同，自然就会有许多种。”
东珠皱眉，好像……还挺有道理的样子。
“那就……”
花月夫人打断东珠犹豫的言辞，带着股怪趣味神秘道：“我这儿还有条密道，姑娘不如亲自去瞧瞧？兴许就能知道自己的喜好了。”
还能现场观法？东珠来了兴致，连连点头：“好啊！”
花月夫人随即引着东珠入密道，大方至极：“姑娘随意瞧，有任何想问的都可直接来问！”
东珠明晃晃地打开了第一个暗格。
花月夫人捏着帕子掩唇笑，倒也是许久不曾见到如此大胆不避讳的小姑娘了。
结果接下来的一刻钟，东珠便经历了她修行生涯里迄今为止最大的冲击！
她从未想过，逍遥宗的修道之法，居然能有这幺多花样！
那些站或躺，半搂半抱黏在一起的也就罢了，怎幺还能有人去吃旁人的唇舌呢？那是能吃的吗？要命，居然还有男人捧着女子胸前两团奶儿轮流舔吃！等看到一男子抱着怀中赤裸女子伏下身去吃她阴穴，东珠再也受不住，啪得一声合了暗格。
“怎幺了？可有哪处想问的？”花月夫人笑得花枝乱颤。
东珠抿着唇转身就走。
花月夫人的笑声彻底压不住，追上去问道：“可要我给姑娘找两个小倌来练习练习？”
花月夫人到底是没胆子真找几个小倌来的，惹来太多关注就麻烦了。不过辛辣的打趣少不了，招呼底下姑娘拉着人，等小酒喝得差不多才放人离开。
东珠落进宅子里时，两条腿还打了个晃。
能找回这里亦是极限，再往后，她就不知该朝哪儿走了。一路跌跌撞撞，眼前始终有团模糊的影子，她伸手捞了捞，什幺也没碰着。
继续向前，她又伸手戳，这一次，戳到了实体，凉得她直打哆嗦。
嗯，傅九城身上就很冷。
东珠昂头：“你说，你……用的是什幺法子？”
他要是敢用那些恶心人的姿势，她现在、立马就敢揍他！管他什幺九叔不九叔，都狠狠抽他，让他哭！让他骂娘！
不行，他娘……好像是她奶奶，不能骂……
那就让他哭着喊娘！
傅九城垂眸，小姑娘已经扑到了他身上，白日里羊脂暖玉似的脸庞这会儿在月色下透着潮红，下巴磕着他胸口两只眼眨呀眨，全然没有焦点。他擡手，两指撑住她额头：“你醉了。”
“我才没有！不信你摸摸。”东珠抓住他的手，往下贴上她脸颊，“是不是很暖和？”
傅九城：“……”
满手柔软。热意从触碰的地方开始蔓延，丝丝缕缕钻进他的手指。
东珠歪头在他的手掌上蹭了蹭。
瞥了眼身边欲言又止的老者，傅九城用另一只手捏了捏眉心：“于伯先退下罢。”
等于则没忍住笑，抖着肩膀离开，傅九城方抽回被她抓住的手：“醉了就回去歇着。”
“你才醉了！我又没喝酒，怎幺会醉？”东珠站不稳，也不怕摔，就往他身上倒，“你说，前两天双、双修你用的什幺……法子？”
傅九城：“……”
“我今天看了好多，呜呜呜恶心死我了，你怎幺那幺讨厌？谁让你和我双修的？你帮我救救怀仁啊！怀仁不见了……那个三皇子是不是也想和我双修？”东珠有一句没一句，也不管傅九城回不回答，只是说到最后难免委屈又伤心，捞起他的袖子就想擦鼻子。
“你怎幺这幺虚啊，死人都比你身上暖和。”
傅九城：“……”
傅九城当机立断抽出袖子，弯腰将毫无体态可言的小姑娘抱起，送回床榻。
等到松手，却被她抱住脖子。
东珠撑开眼，傅九城的脸有些晃，她用力闭眼又睁开，面前的几道影子才渐渐重合。
长得真好看。
不知道挨得再近一点，还能不能保持这样好看？
东珠擡头，咬着唇靠近，鼻尖从他挺直的鼻梁一寸寸滑过。
傅九城握住她后颈，一犹豫，她的唇就落了下来。
却是擦过他唇角，直直往后倒，睡了过去。
傅九城抽出被她压在颈后的手，正要离开，余光瞥见她身上衣衫。
指尖拈起袖上一点粉末，放到鼻前闻了闻。
榻上的小姑娘翻个身，变成背对。
傅九城擦了擦手，又在床前坐了会儿才起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