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你等等我好不好

这一幕,让纪津禾想起恐怖电影里,惊悚画面在屏幕放大前的那段缓慢到诡异的环境铺垫。

比如窗外快要掀翻整间屋子的风,比如水龙头上急速下坠的水滴......

而现在,再没有什幺比宋堇宁指间发出的这几声敲击更能让她神经紧绷的了。

尤其是在这个安静的夜晚。

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玄关的小灯颤巍巍照亮了一角。

即使站在阴影里,纪津禾也能感受到他目光中的侵略性,在omega特有的柔弱气息下逐渐变得阴冷。

只一瞬,那种浑身战栗的感觉又来了。

搅得她心口发麻。

她垂眸,避开他的视线,走过去,拿书。

第一下,没抽动,被他死死按住。

“宋堇宁,”她冷下声音,头依旧低着,“把手松开。”

“你准备拿着书去哪儿?”他问。

“......回家。”她说。

“家......”宋堇宁重复一遍,突然笑出声,“那里是家,那我呢?我这里对你来说算什幺?”

“收容所吗?”

嘲讽一样的话语,像根刺,扎在他们之间。

但这才是他原本的样子,在遇到她之前,他对谁都这副态度,甚至更加恶劣。

纪津禾:“......”

与其说是收容所,不如说是避难的港湾。

过去的记忆太痛苦了,宋堇宁给的爱又太炙热,就像跌落悬崖的人死死拽着崖壁上的藤蔓,求生的意识让她把他当成治愈自己药、把他的爱想象成一把伞,差点忘了自己的人生日日夜夜都是倾盆大雨,两个人站在一起,他迟早也会被淋湿。

所以......

“是。”

她声音发涩:“但我现在不需要你的收留了,我想走。”

“有问题吗?”

呼吸霎那间停滞,宋堇宁擡头看她,目光呆愣愣的。自下而上的视角,他只能看到她冷漠的侧脸,于是压在书册上的手动了动,不安地想去拉她,但即将触碰到的那一刻,纪津禾忽然松开握着书角的手,上擡,让他抓了个空。

空气都安静了,他仿佛听见什幺东西重重落地的声音,扯得五脏六腑都疼。

“为什幺......”几分钟前的趾高气昂因她的动作顷刻间消失殆尽,只剩下颤抖的声线,他不敢眨眼,怕瞬间蓄满眼眶的泪会争先恐后地掉下来,“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吗?”

“那我跟你道歉。”

“对不起......我不该那幺对你的......”

他又开始咬唇:“可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你说你要去美国,半年不是半个月,我没办法忍受这幺长时间,如果不是明年要高考,我就陪你去了。”

“你想去我不拦你,但是你等等我好不好。”

他靠近几步,双手抓住她的手臂,鼻音漫上来,契合着发红的眼眶,既可怜又委屈。

“我查过了,交换生不一定非得现在去,大三也可以申请。”

“我现在很努力,不会拖你后腿的,等明年我考上了延大,我和你一起去,到时候你想在那里待多久都行......”

无措的语气任谁听了都忍不住心软。

纪津禾偏过头,不愿意再去看他此刻的表情。

窗外有车缓缓驶过,暖橙的灯光,刺眼地,透过没拉严的帘子映在墙面上,转瞬即逝。

“你没必要这样......”她望向那束消逝的光,被哭腔轻而易举攥紧的心愈发沉重,“我去美国不只是为了交换,你就当我想换个新环境透口气,等想通一些事就会回来。”

“这段时间我们刚好可以各自冷静一下。”

“别来找我。”轻飘飘的四个字重重砸在他的身上,纪津禾扒开他的手,只拿了必要的书就要往外面走。

“透气......”宋堇宁在身后极轻地呢喃了一遍。

“为什幺?”他不明白,只能把错误都归结在自己身上,“是我让你觉得难受吗?所以你才想要离开......”

“是。”

她没回头,脚步顿了顿,在玄关站定,手握上门把手。

但没走成。

因为下一秒,随着她生硬的一句“是”,咔哒,门自动落锁。

冰冷的机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乘以数倍放大。

纪津禾愣住。

太阳穴猛地一抽。

“......”

她现在知道这个锁是做什幺用的了。

“锁加密了。”

少年的声音由远及近,还未缓过来的哭腔透着冷,紧接着修长纤细的手臂从身后紧紧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肩上。

“只要我不愿意,没人能打开。”他说。

“......你又想玩什幺?”纪津禾偏头去看他,手滑落,垂在身侧,擦过他环在腰间的小臂,“囚禁?”

“差不多,”宋堇宁掀起半阖的眼,“我说了我不可能放手,既然道歉、说软话都没有用,那我们就用最直接的方式好了。”

“宋堇宁,”她沉下声,“把锁打开。”

“好啊。”他说,亲昵地又朝她颈侧靠近了一点,温热的呼吸若有似无地拂过她的腺体,“你完全标记我,我就让你出去。”

闻言,纪津禾只觉得他疯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幺吗?”

她再也忍不住,拽住他的手腕,扯开他在腰间的禁锢,转身和他对视上,在他眼底看不见任何开玩笑的意思。

临时标记和完全标记的意义完全不同,被alpha完全标记后的omega只有靠伴侣不定期用信息素抚慰才能活下去。

没有哪个omega会轻易地让alpha完全标记自己,这和把自己的命交出去没什幺区别,一生只能依附另一个人而活的恐惧甚至让很多omega厌恶且排斥这种行为。

而现在宋堇宁轻描淡写地就说出口,把自己最需要保护的部分袒露在她面前,病态的,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把它们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彻底打上死结。

又一次,让她见识到了他不计后果的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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