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助

回到小院,姜如玉就说困了,等会儿吃晚饭也不用叫她。

春喜知道自家姑娘心里难受,就把丫鬟婆子打发出去,自己留下宽解一二。

“姑娘,要不还是告诉夫人吧!四少爷如今是越发放肆,万一他要是动了什幺不该动的念头……”

春喜话未说完,姜如玉就摇头否了。

“不,不能告诉姑母。”

姜如玉伏在软塌的小几上,低泣道:“姑母待我恩重如山,我不能给姑母再添麻烦,再忍些时日,等定了日子,就好了。”

这话与其说是在劝春喜,不如说是姜如玉在劝自己。

她心中何尝不恼恨,自己清清白白的一个女儿家,几次三番被齐继文那个纨绔调戏,但凡换了性子刚烈的,早一头碰死了。

可她偏偏不能死,她要活着,为姜家逝去的一十六口活着。

春喜看着姑娘哭的肩头轻颤,偏偏又不肯发出一丝声音,心里是又疼又急。

可姑娘话说的也没错,东院和西院历来不睦,老夫人又偏心东院,四少爷调戏姑娘的事要真让夫人知道了,一定会替姑娘主持公道。

到时候东院和西院一定会因为这事闹起来,偏偏四少爷又是老夫人和东院大夫人的心头肉,届时四少爷未必会受到责罚,反倒是她们姑娘,指不定被东院那帮人给说成什幺样。

再就是夫人,肯定会被老夫人寻个由头,狠狠斥责一番。

这事的确不能告诉夫人,但总得找个能帮得上忙的人,把四少爷这条色胆包天的豺狼解决了才好。

春喜等姜如玉哭累了,就服侍她去睡了。

轻手轻脚关上门后,叫来院子里的小丫鬟和管洒扫杂物的婆子,让她们仔细听着房中动静,姑娘要是醒了,就先让小丫头进去伺候。

确保俩人都听明白后,春喜就迈着小脚,飞快出了院门。

姜如玉的小院就在小花园旁边,景色好,又清净。

顺着鹅卵石小路往外走,出了小花园,春喜就直往外院去了。

西院人口简单,外院只住着两位主子,分别是齐二老爷齐修明,以及二少爷齐继嵘。

因还未彻底分家,所以即使齐继嵘是独生子,也跟着东院的少爷们一起序齿排辈。

二老爷齐修明在朝中做官,等闲不在家中,二少爷齐继嵘去年刚过了秀才试,如今在家中苦读。

齐家第三代里头,要说最聪慧的,就属二少爷齐继嵘了。

别看东院少爷多,但从小二少爷就没吃过亏,反倒是东院的少爷们,没少被二少爷调教,积年累月的,一个个都怕二少爷呢。

春喜觉得这事告诉别人不成,但告诉二少爷,准能解决。

春喜脚步走得快,一刻钟的功夫就到了二少爷院子门口。

守门的是春喜的亲戚,看到她来,先冲她一笑,后问:“春喜丫头,你不在后院伺候表姑娘,怎幺跑这儿来了。”

说着一指院内方向,压低声音:“少爷刚打发了东院的四少爷,这会儿估计正看书呢。”

春喜冲他点点头,喊了声‘六哥’,“我有事找少爷,你帮我问一声,少爷有没有空。”

六哥让她等会儿,转头进去报信。

没一会儿,六哥回来了,喊她进去。

春喜擡脚跨进院子,看见空地两侧摆了几盆迎客松,远处台阶上,二少爷的贴身小厮洗墨正望着她,冲她招手。

春喜小跑过去,就听洗墨说:“少爷有些不大高兴,你有什幺事,仔细着说。”

洗墨向来心好,春喜知道他是在提点自己,感激冲她点头,然后在洗墨的通报下,低头进了屋里。

进屋后,春喜在距离书案两尺的地方停下,悄悄擡头看了眼齐继嵘。

对方站在书案前,修长白净的手捏着毛笔,俯身低头在画着什幺。

“洗墨出去。”

洗墨看了眼春喜,冲她点点头。

等屋里只剩下两个人后,齐继嵘才收笔擡头,目光从春喜身上扫过,淡淡道:“齐继文纠缠你们姑娘多久了?怎幺不告诉母亲。”

春喜眼睛一亮,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少爷救救咱们姑娘吧!自从过了年,四少爷常往咱们这边来,见机会就往姑娘身边凑,姑娘躲他都来不及。我也说告诉夫人,让夫人来替姑娘做主,可姑娘是个小心的人,不想夫人为了她的事多操心。姑娘本想着忍一忍,等出嫁了就好了,可是少爷您也看见了,青天白日的,四少爷就敢对姑娘那样,一旦要是传出去,不仅姑娘的名声毁了,就是夫人也要受连累。”

春喜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亏她嘴巧,竟说的明白。

春喜见齐继嵘沉吟不语,以为他是在想主意,便屏主呼吸,等着齐继嵘开口。

不想齐继嵘思虑半晌,忽然问了句,“你们姑娘什幺时候定亲了?”

春喜一愣,不过还是老实回答,“姑娘还未曾定亲,是夫人替姑娘相看了一户人家,觉得不错,正准备挑日子合八字,若是八字相合,就找日子上门下聘。”

走到合八字这一步,婚事已经是八九不离十了。

只要不是八字特别冲,基本都能成。

春喜不知道姑娘定亲,跟二少爷解决四少爷有什幺关联,但二少爷问了就肯定有问的道理。

“少爷……”

春喜还惦记着姜如玉,迫切想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好早些回去,给姜如玉一剂定心丸。

“你……”齐继嵘顿了顿,“算了,你先回去,安抚好你们姑娘,往后不用再担心齐继文。”

春喜差点喜极而泣,连连道谢。

“多谢少爷,多谢少爷,姑娘若是知道了,夜里也不会再梦魇了。”

齐继嵘微微一怔,想起了四年前这位表妹刚来的时候,似乎的确有些胆子小。

这几年俩人见面不多,但齐继嵘对姜如玉的印象还算深刻。

每回他去母亲院里请安,姜如玉都会提前避开,但他总能从母亲口中,听到姜如玉的事情。

从模样到心性,被母亲给夸了个遍。

他记得前年中秋,母亲还开玩笑似的跟父亲说,不放心姜如玉外嫁,干脆就说给他,亲上加亲。

那时候父亲是怎幺说的,齐继嵘有些记不清了,只知道从那以后,母亲再没说过那样的话。

他比姜如玉要大上两岁,早就到了知晓人事的年纪,父亲对他要求严格,不许过早放通房在屋里,所以齐继嵘至今都未通晓人事。

可即便如此,他也能理解为什幺齐继文总对姜如玉纠缠不放。

他这个表妹,模样出挑,东院里几个妹妹,没一个在容貌上比得过他。

齐继文又是个好色的,虽然长辈没给他安排通房,但屋里的丫鬟早被他吃了个遍。

思及此处,齐继嵘皱起了眉头。

看来简单的教训还不够,得让齐继文再不敢来西院才是。

*

春喜欢欢喜喜的回到小院,见姜如玉还没醒,就拿了针线筐在门口廊下缝帕子。

天一点点黑下来,春喜去了一趟厨房,点了两道姜如玉平时爱吃的菜,回来姜如玉刚好醒来。

春喜就打水伺候姜如玉洗脸,又把好消息告诉了姜如玉。

“姑娘再不用担心四少爷来纠缠姑娘了,少爷已经应下,要替姑娘做主呢。”

“什、什幺?”

姜如玉杏眼微张,巾子从手心掉落到脸盆里,溅出水渍。

“姑娘别怪我擅自做主,少爷是个聪慧有手段的,保管能教训了四少爷,还能不叫夫人知道。”

姜如玉下意识咬住下唇,眼眸微闪,在烛火下,像是有星月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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