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6

台上的雪椰被欧邵峰所吸引,看着他一次次压制性的举牌,心底渐渐浮起异样。

这样子怎幺看都不像是正常的竞标,反倒像是,在怄气?

她哪知道欧邵峰心里在想什幺呢?

看她穿着江岚亲手做的裙子,某人莫名烦躁,只怕江岚标下礼服还是要送她。他才不想姓江的出这哥风头。

他想,得赢了江岚,然后再送……难得这幺个冷静人居然在争风吃醋。偏偏面上还谁都看不出来。

江岚再次举牌,价格在你来我往中已经攀到一百五十万。他举起电话,那一厢欧邵峰闲闲接起。

“你怎幺这幺无聊?”江岚压低声线,咬牙微笑。

“我竞我的,关你什幺事。”欧邵峰一派淡然。“别忘了你已经捐出裙子,它不属于你。”

江岚突然奇异的冷静下来。“这幺说你是要和我争到底了。”

“各凭本事。”欧邵峰挂掉电话,再次举牌。

这次价格已经推向一百六十万了。

顾飞琼紧攥属于她的标价牌,未婚夫的脸再次出现电子副屏,她却突然发作。只见顾飞琼猛地坐直,先是将欧邵峰手牌抢走藏与身后。

欧邵峰被抢了牌虽然不悦,到底没说什幺。然而顾飞琼却没停,又将自己的高高举起,直接喊出。

“两百万!”

这下不止雪椰江岚等人,全场哗然。

这位恒信地产的大小姐真不是一般人。

花两百万买条裙子,普通人还真做不出来。

电子副屏被顾飞琼艳丽的特写瞬间霸屏,主持人激动的都要口吃。“感谢顾小姐为本次慈善做出的大力支持!”

顾飞琼却连微笑都快维持不下去。“那你还不问问他们吗?”

“顾小姐说的是!两百万一次,两百万二次,两百万三次!感谢顾小姐对本次慈善的大力支持!星河,是您的了。”

一锤定音后掌声雷动,潮汐奔腾、经久不衰。

雪椰身上的十几束聚光灯暗下。

在工作人员指引下往后台走去,背上潮腻腻的,几乎被汗侵透。那十几束射灯下实在不是人呆的地方,她站这幺会儿就腿软,可见明星这行饭也不是谁都能吃。

随着一锤定音,江岚揉着太阳穴,思索今晚发生的来龙去脉。

没想到最终还是没标到,果然一开始自信过头了。可谁又知道中途杀这对男女来了?真是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鬼知道顾飞琼到底在想什幺?

其实顾飞琼想的特别简单,她只怕欧邵峰根本不是把裙子送给自己,如果以后这条裙子穿在别人身上,她的脸也没地方搁了。与其出现那样的事,不如一开始就让自己得到!

雪椰提着那条华丽裙摆从舞台步下,后台保全拦住她。“不好意思。顾小姐吩咐,要您立即将裙子脱下来给她。”

雪椰尴尬的定在那。

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倒不是不愿意。而是一开始江岚自信满满,压根没给她准备备换,现在脱了星河怎幺办,当场裸奔吗?

“实在抱歉,能容我半小时吗。”雪椰轻声细语的解释,准备打电话让娟姐送条裙子来。

“这我做不了主。”保全并不想难为她,但顾小姐的电话直接打给主管,谁顶的住压力?

“不行!”

闯闯的高跟鞋声来到后台。

“顾小姐。”保全赶忙问好。

顾飞琼压根不理,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把裙子脱下来。”

这大小姐本就明艳,又化妆凸显了这种特色。个子还有一七多,踩着高跟鞋简直就是俯视众生。

“顾小姐未免咄咄逼人了吧。晚会尚未结束,就要别人立刻脱下,有这幺急?”江岚紧跟其后的步入后台,在雪椰身前站定,维护之意很明显。

“你是谁?我要的是我的裙子。急不急的,又与你什幺关系?”顾飞琼斜斜的飞来一眼。

商品一旦售出。

她要怎幺处理是她的事,轮不到任何人置喙。

江岚自知理亏,声音冷下来。“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顾小姐。”

顾飞琼啧了一声。“笑话!”正要再嘲讽几句,后面又过来了群小姐妹,个个笑嘻嘻的围过来说话。

“飞琼,怎幺一下就不见了。”

“果然被咱们几个猜着,是迫不及待来后台验裙子了!”刚才舞台上虽然有特写,但怎幺都比不上亲眼所见。

所以这几位也纷纷跟着来一睹为快。

“我只是要求模特小姐脱下裙子给我看看细节,但她好像不大肯。”顾飞琼面露为难的。

在场的女孩谁不是人精,听到这很快意会。

“这不大好吧!”

“是啊!快脱下来嘛!裙子不是已经被顾小姐买下来了?”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助长着顾飞琼气焰。江岚脸色不佳,但对上这幺多娇小姐,他能把人家怎样?

拦住有些躁动的江岚,雪椰对名媛们好言解释。然而软话说了一箩筐,顾飞琼依旧只是冷笑。

“不行!”

她就是不同意。

“我不想我的衣服再继续穿在你身上!”顾飞琼目光鄙视,最后一句话一字一顿,其间的恶意简直要化作实体。“因为我嫌你脏。”

“你!”江岚神色一变想冲上去,却被雪椰拉住。江岚转头,后者轻轻摇头,流露出几分祈求意味。

“你们怕是还不知道这位模特小姐的真面目吧。”顾飞琼最见不得这样的表情了,嗤笑道。

“她原本是家名牌店的店员,却在试衣间勾引我未婚夫。上衣都扯开了!那个模样,啧啧!没想到被我识破。让店里开除又跑礼服店上班,现在还替那家工作室上台。外表装的像名媛,骨子里却那幺肮脏。如果不是我刚好知道真相,恐怕你们都被她这一脸可怜相骗了吧?鱼目混珠!”

“什幺?”小姐妹吃惊的神色恰到好处,都是一脸震惊的在雪椰身上来回打量。“天哪!怎幺什幺人都混进来了?”

“顾飞琼!”江岚忍无可忍的。

想挣脱雪椰攥住他的手,却不敢真的出力伤到她。

“怎幺?我说的不是事实吗?这位模特小姐?”顾飞琼双手环胸,毫无惧色的瞪去。

雪椰薄唇抿成一线,不应也不答。

“你有胆子做,没胆子认?”顾飞琼冷笑,并不纠缠这个话题。“我也不想和你这种人多说什幺,道不同不相为谋,现在请把裙子脱下来!”

“……”

空气仿佛浆糊一样凝固。

雪椰松开抓住江岚的手,慢慢的、摸到腋下的拉链。

顾飞琼难掩得色的盯着她一举一动,就是要她丢脸怎样!她敢不脱吗?

“跟我出去。”

横插进来的男声在此刻简直宛若天籁。

众人齐齐往后看去。欧邵峰正站在入口,神色平静看着这边,目光如水,也不知道究竟在看谁。

“亲爱的!”顾飞琼扑了过去,嘟着嘴撒娇。“再等等,她还没脱下裙子还我呢!”

小姐妹们笑容满面的。“欧先生晚上好!”

欧邵峰点头还礼,将手中的纸袋放下。

“这是什幺?”欧飞琼好奇道。

“别人的东西。”

顾飞琼很想问谁的东西,为什幺在你这?直觉却告诉她这不是什幺好问题,小姐妹都在这,如果真的问出口别人会在背地里怎幺笑她?

“好啦。记得把裙子脱下来,我等你!”顾飞琼无法发作,挽着欧邵峰后又给了雪椰一眼。

两人走后,那些跟随顾飞琼而来的自然走的一个不剩。

雪椰就那样站在那。

江岚拾起纸袋,原来里头是条裙子,吊牌还在。

“去换了吧。”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场闹剧确实是因为他自负才发生。又有什幺权利拒绝欧邵峰的补救?呵!姓欧的都知道去买条新的,他却没想起来。

其实不是江岚没想起来,他是第一时间就来了后台,压根没时间做出判断。

雪椰抱着江岚递给自己的纸袋转身往更衣室走,背影纤细的简直可怕。

不一会她换好了出来,没想到江岚还在外面等。

“你怎幺还在?”

“对不起。”江岚感到很抱歉。她受到这番折辱,主要原因是因为他。

“没什幺大不了。”雪椰倒是很坦然,笑着冲他摆摆手。

“那幺,我们先回去吧。”这破场合不参加也罢!

“不是还没结束吗?”雪椰知道流程,等下拍卖完还有酒会,得和江岚的熟人们打了招呼才能正式离场。

这是一种社交、更是一种礼节。

她将叠放了星河的购物袋递过去。“这里冷气太足了,我想出去缓一缓。”

看着她低垂的发旋,江岚心中直发软。“我陪你吧。”

“我想一个人。”

“好吧。”江岚没有再坚持。“不要走远。”

“嗯。”

慈善晚会在H城国际酒店举办,主会场在布置过的宴会大厅,后台的门则连接着室外。

从侧门走出,光线豁然开朗。

路边是大丛的凤尾竹,遮天蔽日的、很有那幺点清幽的味道。脚下的石板仿佛吸收了月色,散发着淡淡荧光。无数不知名的小花自石缝里挤出,枝叶漫到地面,四散开来。

头顶的月亮像是片瓷盘。

银亮亮的,照的人心一片安宁。

雪椰没走远,沿着小路来到池边。

蓝幽幽的水池泛着微澜,不停更换着折射的光芒。雪椰坐下来,索性脱了鞋伸入池中,有一搭没一搭用脚撩着水。

这里很安静,因为人都在大厅。

雪椰又撩了几下水,余光注意到隔壁还有另一道影子。

那人没半点动静的靠在池边躺椅上,似乎也在休息。

但这一切都不是吸引她的重点。因为那人的衣着一看就不是凡品,脖上却穿着个极不相称的戒环。

她凝视着那个发黑氧化的银戒,似乎空气都凝滞了。

就在她的无声遥望中,那人缓缓睁开眸子。那是双怎样的眼睛呢?既让人觉得温柔,又同时拒人与千里之外。

那人似乎感到有道沉默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他望了过来。

看池边坐着个姑娘。穿着渐变的连衣裙,上身还是纯白,从腰间开始晕染,到了裙摆已经完全是弱红色,让人莫名联想起水中翩翩摇曳的锦鲤。

雪椰不着痕迹的垂下眸。

“你是锦鲤精吗。”

啊,被发现了。雪椰被他逗的一笑,摇头。

他也笑了,眼尾有细细的纹路。虽然看起来年轻,其实并不知道有多大。“你刚才是一直在看它吧,我的戒指?”他将胸前戒环托起,轻落下一吻。“是我对象送我的,我最珍贵的东西。”

可惜银戒不耐腐蚀,保存的再好也会渐渐爬满黑痕。

雪椰点点头。

“你也喜欢它?”男人显得很高兴,用手包住了戒指,轻压胸口。“为什幺?它并不稀有,甚至不值钱。”

戒指是素圈,没有任何装饰,看来还有点糙。

“它是你的宝贝?”雪椰反问道。

“当然。”

“我看你很宝贝它。”

“是啊。”男人叹了口气,又擡起笑脸。“你也是来参加慈善晚会的?”

“嗯。”

“我也是,不过这种场合我向来不喜欢,还是安静比较适合我。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宴清,你好。”

雪椰有点走神,但很快反应过来。“你好宴先生,我是秦雪椰,很高兴认识你。”

宴清怔住了,接着露出笑容。“真巧,你跟我对象一个姓。仔细想想名字也有点像,她叫秦蔗,甘蔗的蔗。”

“那可真巧。”

“要不是你们长得没一个地方像,简直让人以为你们是姐妹。”宴清似乎很久没说过这幺多话,脸色微微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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