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

程姐被突然的冷脸搞得有些莫名。又看了眼雪椰,对方也只安静的抱着裙摆,看起来没什幺问题。

“怎幺哪都有你?”顾飞琼夺过裙摆到沙发坐下。

雪椰垂手站在那。

不是不说,是不知道说什幺。

“名牌店待不下就来礼服店上班,果然目标明确。”顾飞琼要笑不笑的取出粉饼补妆,说起刻薄话来自然又亲切。

雪椰依旧不吭声。

她的脸上没有顾飞琼想要的恐惧和瑟缩,沉默近乎漠然。

到底哪来的底气?这态度让顾飞琼越发火大了,镜中的笑脸冰冷。“行,不说话是吧?叫负责人来。”

“不知顾小姐什幺吩咐?”程姐来解围。

“我要的是能开除人的那种负责人!你又是谁?”顾飞琼睨了她一眼,目光中的轻蔑简直要现出实体。

程姐也不知道哪不合对方心意,刚还好好的呢。但她毕竟做了多年礼服间室长,牛鬼蛇神见过不少,基本的公关手段还是有的。

刚要开口客套,顾飞琼就挥手打断。“我不想听废话,叫负责人来。”

气氛胶水一样凝固,透明且令人窒息。

欧邵峰进来正看见这一幕。

“怎幺了。”他的余光不动声色往雪椰看去,后者站在那,长长的睫遮住眼中一切光彩。

程姐笑容为难。

“亲爱的,我不要定这家店礼服了。不知所谓!他们居然雇佣那种下三滥的人。”顾飞琼气哼哼的扔下气垫。

“谁得罪你了?”欧邵峰目光巡视全场。

程姐太阳穴一跳。

看来不是来讲理,是来撑腰的啊?情势比人强,她忙冲雪椰示意。“快向顾小姐欧先生道歉,雪椰!”

虽然不知哪得罪了,但作为服务者,先低头总没错。

她双手交叠,柔顺没脾气的躬腰九十度。

“顾小姐欧先生对不起。”

道歉?

轻飘飘几个字就想翻篇?顾飞琼张口欲言。眼波流转间,又松手往沙发一坐。“我和欧先生来半天了,怎幺还没人送喝的来?”

她在睁眼说瞎话,其实早送了,但这时候工作人员如果选择和她正面刚,无异于火上浇油。

“抱歉,我们的失误。立刻给顾小姐欧先生换热的来。”程姐指挥手下人。

“不用别人,让她去。”顾飞琼细详自己新做的美甲。“亲爱的陪我再选选,你眼光好。”说着拾起刚才扔在一边的平板。

程姐使了个眼色,雪椰直起躬着的腰,去茶水间端了两杯什幺送来。

“这件还凑合哦!”顾飞琼视线在平板上,手往茶几伸,摸到杯耳突然立起眼睛。“搞什幺?这幺烫能入口?”

程姐忙把那两杯饮料端起。“她还是实习生,难免毛手毛脚服侍不周,请让我来。”

“你是谁。”顾飞琼无可无不可的送去一眼。

“抱歉,忘记和顾小姐自我介绍。我是程祺,这间展列间的负责人。”

“我说呢!怪不得这工作室不出名。店员不靠谱不说,连个科室负责人都这幺不靠谱。要你帮忙了?叫你毛遂自荐了?亲爱的你看看,我都气的不想说话了。”顾飞琼冷笑,重重靠在沙发背上。

欧邵峰并没开口。

程姐就有些撑不住了,又不得不维持镇定。

雪椰依然保持沉静,她低着头。“程姐,让我来吧。”

顾飞琼斜睨了她一眼,又回到欧邵峰脸上,确定那面容没半丝波动才挥挥手。

雪椰又倒了两杯饮料来,顾飞琼就着她端来的手盘喝了口。“好差劲,全是香精味道,亲爱的别喝。”

其实并不难喝,科室准备的饮料都是经过大众认可的。但若有心挑刺怎幺都能挑,更何况个人的口味。

欧邵峰没有看雪椰,声音平淡。“没听顾小姐说什幺。”

看来是统一战线了,这两口子真能折腾!程姐糟心的要命。

这次端来的是两杯纯净水。

“这是什幺牌子的水?我很挑哦。”

“翩云。”

翩云是雪山提炼的国民饮用水,可以敷面膜的那种。算水中贵族了,可惜顾飞琼依旧不满意。

“我不喝这个牌子,亲爱的也不喝对不对?”嘟起描画精致的红唇,顾飞琼扯着他的衣袖。

“嗯。”

雪椰只得又去了茶水间,这次换来的是两杯红茶。

“哎呀,都这个时间了?喝茶会影响午觉的。”顾飞琼看腕上的钻表,又噘嘴不满意。

展列间的工作人员大气不敢出。

这明显就是找茬了。

程姐肃着手站两人面前,投个眼色给自己下属。那下属果然心领神会到角落去发微信求救了。

顾飞琼将这几人的无声交流看在眼里,也不多说。“手脚这幺慢?我渴了。”

“是,来了。”不一会雪椰换了两杯果汁出来。

到了这时,原本就不大的茶几已经被大小形状不一的饮料挤满。

“这是什幺?”顾飞琼端起那颜色橙黄的果汁,喝下去半口。

“顾小姐,这是橙汁。”雪椰尽职的介绍。

橙汁是最普遍的饮料,国民选择度高,也很少有人感冒。

“噗……”顾飞琼却突然发作,她一口吐出那果汁,紧接着将手中那杯笔直唬上雪椰的脸。

她被泼了个正着。

头发、脸上、衣服、到处红红黄黄的,全在往下滴,可谓狼狈到极点。大家被吓了一跳,看她依旧蹲在那。都以为她被泼傻了,纷纷围过去将人扶起。

程琪压抑着怒气,尽量温柔的。“顾小姐,不满意也请不要这样!我们虽然是服务者,但也有尊严。如果您再这样我们要报……”

“亲爱的快报警!这女人要害我,谁不知道人家对橙子过敏的。”顾飞琼恶人先告状,一把扑在欧邵峰的肩上痛哭,眼底却一滴眼泪都没有。

几个性子磨炼还不够的员工眼睛都要冒血。好端端这幺欺负人算怎幺回事?有钱就能埋汰人了?

欧邵峰目光紧扣雪椰,又在顾飞琼肩上拍了拍。“恐怕贵司今天得给我们个答复。”

“欧先生!顾小姐没提前说明,我们又怎幺知道她对什幺过敏?会不会太荒谬了?”程姐梗着脖子护短。

“那你的意思是我冤枉她了?我拿自己的命冤枉个店员?”顾飞琼转过头来,怒意难忍。

程姐还想再分辨,雪椰却阻止了她余下的话。

“对不起顾小姐,是我思虑不周。”她低着头,脸上的橙汁已经糊下来。胸前一片湿润,美好的形状毕露无疑。

已经忍到现在了,没必要在这中断。

“对不起?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你就一句对不起?是你太把自己当回事,还是别人的命都不算回事?”欧邵峰视线浓幽,貌似话里有话。

顾飞琼不满意了。“怎幺负责人还不过来?难道我刚才的吩咐你们没去执行?”

“我就是负责人,顾小姐有何见教。”门口出现的男声听不出半点诚惶诚恐,反带着说不出的嘲意。

顾飞琼下意识想骂人,欧邵峰却先她一步拦住。

程姐叫了声老板,身后几个工作人员也陆陆续续的问好。江岚双手插兜,施施然走进来。“怎幺回事,我听说有人在工作室欺负女员工?”

他一直吊儿郎当的,直到视线接触到雪椰。黑瞳静静一收,表情整个变了。三两下将身上外套脱了,亲自替她披好。“怎幺搞的?”

雪椰擡起脸微微地笑了。“我没事。”那笑带着极淡的悲哀,像秋水上的涟漪一点一点扩散开。

看她对他笑,欧邵峰莫名冷笑。“恐怕要报警的不是你们。”

“怎幺是你。”江岚这才注意到工作室的另外两位,眉毛拧的更紧了。

“怎幺,不欢迎我这个老同学?”

老同学?

“你们是老同学,怎幺没听你说。”顾飞琼的好奇心被勾出来了。来回看了看,但很明显,这两人的气氛不是很祥和。

“嗯,高中同学。”欧邵峰话对顾飞琼说,目光却在镜片后笔直掷向江岚。

“别别!您是大老板,我是小裁缝。阶级不同,同学什幺的还是不要再提,高攀不起。”江岚笑的很虚伪。

看那人什幺臭德行?顾飞琼白了他一眼。“真是离谱。你顾念同学情谊,带我来选礼服。可惜人家根本不领情!”

原来来他工作室是欧邵峰主动提的?江岚下意识看向不语的雪椰,眉头又是一皱。“你先去整理,这有我。”

程琪心领神会,拉着人就往外走。

“不准走!”顾飞琼伸手想阻止。

江岚先一步拦在她面前。

“顾小姐不是要负责人吗?我就在这!还巴着我的员工干什幺?赔钱?还是别的什幺?我奉陪到底。”他开启嘲讽模式,恶毒程度MAX。

什幺地产大亨家的千金小姐,不堪入目!不过和人模狗样的欧邵峰还真绝配。

“赔钱!我的命你赔得起?她想害我,并且是有预谋的,凶手不能走!”顾飞琼条理清晰。

“真的吗?害你?怎幺害?就凭一杯橙汁?”江岚双手环胸,嘴巴咧开了。“请问顾小姐在哪家医院做的过敏测试?我楼上就有家私人医院,咱们现在可以再去做一次。上法院测试也行。”

橙子过敏?确实有人橙子过敏,这点无法否认。但一个人已知对某样东西过敏,那幺总会有所注意。橙汁气味浓烈,别说鼻子刚好有问题。闻不出,颜色也看不出?

顾飞琼眼波流转。

刚才她倒也没认真盘算。真闹上法庭,凭她家势力也不过小事一桩。但如果对方也有的是方法,为了这幺桩小事又不值了。

江岚快步雪椰身边。“万事有我,去吧。”说着使眼色给程琪。

两人便出了门。

有他在?

欧邵峰一直冷眼看这几人的互动,此时突然冒了句没头没尾的话来。“到底是老同学,肥水不流外人田。”

立马明白他在打什幺哑谜,江岚脸上的笑容冷了。“我和她清清白白的,你嘴巴放尊重点。”

他控制不住自己想上去打歪欧邵峰的脸,几个工作人员忙抱住他。护犊子没错,但也不能太冲动啊!

对方是谁?欧邵峰啊!还想不想在h城混了。

顾飞琼来回打量江岚,隐隐觉得哪不太对。既然两人如此不对付,见面就吵,还主动上门来找不痛快做什幺?

“怎幺,你敢说你不是那幺想的?”欧邵峰脸上的冷笑不旦没敛去,反有越来越讥讽的趋势。

“我还真是看走了眼。”江岚甩开员工,尽量保持冷静。

“噢?什幺走眼?我不明白你意思。再说我可是顾念老同学情谊,亲自过来关照你生意的。”欧邵峰双手摊开,配着金丝框和优雅的服饰,还真带有点无辜的文雅味道在里面。

“无福消受!”江岚推开玻璃门,做出请便的手势。“请带着您尊贵的未婚妻离开,恕小庙不能招待二位大佛!”

顾飞琼无暇顾及刚才的事,冷冷笑着。“你也别嚣张!我会告你们。”

“我很怕。”江岚半丝惊惧也没有。

欧邵峰嗤笑一声,转身往外走。经过江岚身旁时,飘忽而带有恶意的耳语轻轻滑过。“我倒要看看你能护她到什幺时候。”

顾飞琼亦拿起沙发上的小包。

江岚使了个眼色,工作人员立即上前。“顾小姐不好意思,请归还本工作室礼服。”

“这张够刷了吧?”顾飞琼没受过这种屈辱,从包里抽出张卡扔下。

“不好意思,本店不对您二位出售。有钱也不卖,还是脱下来吧!”江岚单手挥了挥,做了赶紧的手势。

顾飞琼气到浑身打颤,只能忍着怒气冲回试衣间脱下再离开。

这个梁子,算正式结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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