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洲城，两人并肩而立，左边的墨色战袍，冷傲坚毅；右边的紫色官服，儒雅稳重。
儒雅的先开口：“确定要去？”
“嗯”
“也罢，那我会最后一个走。”
陈牧枕是从秦桡的态度上推断出，这些小世界并不单纯是游戏的。
秦桡虽未明说，却显然避免违反剧情设定、避免改变他人的人生轨迹，就算偶有意外，也会尽量纠正。
此外，这些世界不管是人物还是故事，都太真实了，没有什么游戏能做到这个程度。
别说陈牧枕骨子里就带着修佛之人的慈悲怜悯，且今日因，明日果，他有种直觉，要想长久的和苏念在一起，一定要尊重世事轮回，万物生灵。
尤其是第五个世界。
身居高位的政客，在复杂诡谲的局势中，一个很小的决定，就能改变无数人的命运。
所以，他们这边的镜头，天天都上演着截然不同的两种画风。
白晏每天都会变着花样想去找念念，试探游戏的接受程度，上半天逃离皇宫，下半天被罚种萝卜苗，满心满眼最大的愿望就是去北城。
而他和秦桡，从来到这里第一天，就将对苏念的想念先放进了心底最深处，明明是自由身，明明有无数的计谋，却只能大局为重。
因此弹幕常常评价他和秦桡 “这两玩游戏是不是太认真了，明明没失忆，不仅不违背游戏规则，连出格行为都没有，竟比齐然还像个土着”。
也就是在这个过程中，陈牧枕和秦桡的关系好了不少。
要知道，他对秦桡的态度一直很复杂。
当初一起参加综艺，他是挺敬佩秦桡的，也存了交好之意，谁知道后来因为苏念，他们成了情敌，还都最忌惮彼此。
可如今他们是一个阵营的，不仅都无法时时见到念念，还要共同面对内忧外患、苍生疾苦。
需要完成的事情太多了，要护住白晏，要尽量铲除对念念有威胁的人，还要在剧情合理的情况下，减少战乱割据以及无谓纷争。
说句不好听的，当时的情况，他可以放心将后背交托出去的，只有秦桡。
白晏……
能信任，却不能托付。
毕竟人精太多，情况太复杂，要不是白晏领了个痴傻人设，光是利用他、欺骗他的人，都能排到宫殿外头去。
有时候实在是很想她了，只能看看弹幕，或者互相聊两句。
身为情敌，居然成了最懂彼此的人。
有时候他们都想直接脱离游戏，这样只需要等待一个多小时，这个世界结束，苏念就能醒过来，不必承受如此之久的相思之苦。
可真要那么做又万分舍不得，就算是看不到，和她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知道她的近况，能为她做些事，偶尔还能见上一面，也是好的。
秦桡决定收复云州时，陈牧枕有些犹豫。
这云州十三城，肯定没那么简单，至少不会像白晏和直播观众想的那么轻松，甚至大概率就是一个局。
如今战乱四起，天下人眼中北朝皇室是一介女流，南朝天子是神智未开，此时又有些小道消息，说秦桡是前朝太子，还有些什么信物流传，本就是威名赫赫的战神，再有了前朝的光环，复辟呼声越来越高。
这里面肯定少不了齐然的手笔。
他在明确的告诉他们，秦桡和苏念，只能活一个。
必须有人先一步破局。
既然秦桡选择第一个，那他就做最后一个。
此一年后，战神秦桡长眠云州十三城。
这场惊心动魄的死亡，终于让一切世界线开始收束。
南朝失了民心，全天下都在讲述战神与长公主之间的爱情故事，少时定情，碍于身份，无法相守，被迫为敌。
一个不娶，一个不嫁；一个冷面冷心、将心思全放在厉兵秣马上；一个看似荒淫无度，实则费尽计谋在阉贼手下周旋；他为她驱逐北蛮、埋骨云州；她为他发兵北上，倾覆天下。
南朝内阁五相，背信弃义，坑害战神，皆被长公主斩杀，万人唾骂，挫骨扬灰。
魂断云州天下变，从此人间安乐年。
此后，长公主的民心，稳了三分。
这份舆论，出自陈牧枕之手。
苏念的位置，表面看是齐然推上去的，其实，他们每个人都有手笔。
就连白晏，看似毫不知情，可日日违反游戏规则，导致痴傻惩罚，也并非全然玩乐，至少他的傻子形象，可是彻底坐实了。
与其说他们败给了齐然，倒不如说，他们败给了这混乱的时代。
陈牧枕曾经设想过，如果他们三人也一并失忆，这个故事会不会发生什么变化。
他觉得大抵还是会有变化的。
至少会多几分野心，多一些曲折，但最后的结果肯定不会变。
因为就算是再大的野心，又哪里比得上和苏念在一起来的重要，他们一定还会为了她妥协。
……
说完迫不得已，就不得不聊一聊风花雪月了。
这五个世界，哪怕是第五个世界，眼红心跳的场景都不少。
以陈牧枕自己为例，作为修佛之人，从未想过自己能解锁那般多的香艳戏码。
在第一个女尊世界里，和苏念在水榭里偷过情，彼时她的正牌夫君正在设宴，新纳的侧夫回门日还没过，三皇女就趁着宴席一逞兽欲，将他这个唯一的男官压在满是宾客的长廊中，肆意玩弄。
这之后，仙侠世界里他们玩过御剑play，玩过灵宠play；在武侠世界里，身为武林盟主的他更是被苏念以魔道妖女身份当众骗走，亵玩了三天三夜……
一开始大家都有羞耻心，当然不愿意在镜头下做什么，但后来发现，游戏时间流速根本不一样，而且这些镜头都不会播出，观众只会看到拉灯或者“三日后”字幕，还以为他们在玩梗，制造笑点，殊不知，就在这镜头之下，出了多少他想都不敢想的热辣场面。
选择不做，除非能一直忍，忍过了这辈子，忍下辈子，要连续忍十世，而且这期间还得眼睁睁看着情敌天天吃肉，谁能忍得了。
更何况有时候，很难不沉浸在游戏人设中。
他们是她的相公，是她的恋人，是她暗许的意中人……VR游戏展现的是浓缩的一生，真实的故事里，还有太多太多相濡以沫的细节。
这些细节，不仅没有让他们厌倦，反倒更加认识到，自己喜欢的人有多值得喜欢，有多让他们离不开。
虽然彼此关系有所缓和，可明争暗斗也从来不少，谁也不愿意减少存在感，连游戏里npc的醋都要吃。
当然这一点后来证实没有错，并不是反应过度，有的人，滥用导演职权，真的可以成为任意一个npc，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玩尽了花样。
